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寿膳房的烧饼

  早先,颐和园里有两个膳房,一个是御膳房,那是给光绪做饭的;还有一个是寿膳房,是给慈禧做饭的。慈禧疑心大,总怕有人害她,寿膳房的人都由她亲自挑选,并且每顿饭都要让别人先吃一口,自己才吃。

  寿膳房饭菜的花样儿比御膳房还多,每天光粥就得七、八十样,鸡鸭鱼肉就更甭提了。那么多菜她怎么吃得了,真是怎么端上来的,还怎么端下去,有的她连看都看不过来。这些饭菜不是倒了,就是被手下人拿到门口卖了。那时候,一个“大子”在别处只能买一个烧饼,可在颐和园东宫门外,就能买一个大肘子。

  在寿膳房里发生过这样一件事——一口烧饼四两银。

  有一天,就要开饭了。慈禧忽然要李莲英传旨寿膳房,说要吃芝麻烧饼。这可把寿膳房的人急坏了。这顿饭,准备了几十种面食,可就是没有芝麻烧饼。一来是慈禧有日子不吃这东西了,二来是这天烙烧饼的厨师有事歇工了。可老佛爷的圣旨,谁敢违抗?慈禧高兴,什么事都好说,随手扔金子也不心疼;要是不高兴,一句话就能要了你的命。谁能不害怕呢?

  没法子,只得命一个做酥皮点心的师傅来烙烧饼了。这可吓坏了那厨师。按说,烙几个烧饼算不了什么,可要是不中慈禧的意,脑袋就得搬家。他提心吊胆地应了下来,可冷汗也湿透了衣裳。干活的时候手直哆嗦,不是油多了,就是盐多了。沾芝麻的时候,烧饼在盆里打了个滚,成了个芝麻团。越慌越出事,烧饼刚铲到铛里,他随手抄起油瓶子往平锅里倒了一下子油,烧饼全用油泡起来了,就象炸的一样。想重做吧,又没工夫了,只好把烧饼捞了出来,放在炉里烤了起来。

  慈禧围着知春亭、排云殿转了一大圈,真有点累了,也饿了,一心想吃口烧饼。一传膳就拿起小烧饼咬了一口,没想到歪打正着,小烧饼刚出炉,油多、芝麻多,吃起来外焦里暄,又酥、又脆、又香。这一口,吃得慈禧满心高兴,忙说:“来人哪,赏银四两!”

  太监忙把赏银送到寿膳房。那烙烧饼的厨师还象木头似的坐在烤炉旁,两眼发直,浑身不住的哆嗦哩。因为他不知道是凶还是吉。